文渊阁正厅中,徐阁老正在强力纠偏。>
“因此在老夫看来,这次对六科当以关怀说服为主。散会后,诸位分头去找几位科长做做工作,要是实在说不通,就让他们来文渊阁找老夫,我亲自和他们说!”>
说着,徐阶又看看张居正道:“张相,你再去劝劝陛下,一味袒护中官也不是办法。怎么说,也得处理一二名大太监,方可平息事态……”>
张居正心说,这不是让不谷去对火吗?>
他刚要开口,却听正堂门口传来阴恻恻的一声道:>
“徐阁老,你这就不地道了吧?”>
众位大学士齐刷刷望去,便见一身蟒衣、手持拂尘的滕祥,正面带怒容的望着徐阶。>
徐阁老尴尬一笑道:“滕公公不要误会,老夫指的绝对不是你。”>
“指的谁也不成!”滕祥迈过门槛进来,一边走向徐阁老,一边愤懑道:“陛下都已经审完的案子,你又要翻开重来,到底有没有把万岁放在眼里?”>
“滕公公!”徐阶被抢白的脸色发紧,语气也变得不善道:“内阁正在议事,请休要随意闯入!”>
“哼,议不成了。”滕祥却冷笑一声,从袖中掏出一本奏章,丢到徐阶面前道:“好心好意给你送过来,还想安慰你几句,这下都免了。”>
徐阁老还没见滕祥这么狂过呢,知道他必有依凭!>
他压下心头的怒气,低头看那奏本封皮上。只见破开的火漆拼起来,是‘绳愆纠缪’四个字!>
这是刑部的银章密奏……>
徐阁老心里咯噔一声,忙从封皮中缓缓抽出奏章,看到上半部分的题目,乃‘臣南京刑部右侍郎徐陟……’>
徐阁老不禁松了口气,原来是那不成器的弟弟。>
也不知这浑厮,为何要动用密奏权,总不至于是弹劾老夫吧?>
心念电转间,徐阁老哑然失笑,这才将奏章整体抽出了封皮。>
然后便见最后还有几个字‘弹劾内阁首辅徐阶不法事疏’……>
徐阁老石化当场。>
内阁中针落可闻……>
李春芳坐得离徐阁老最近。他微微抻直了脖子,瞄向徐阁老手里的奏本,默念道:>
‘臣南京刑部右侍郎徐陟,弹劾内阁首辅徐阶不法事疏……’>
这是什么鬼?徐阁老的亲弟弟弹劾他?>
莫非本相花眼了?>
李春芳再也顾不上规矩,瞪大眼睛凑近又看了一遍。>
还是原先的二十二个字,一个都没变!>
坑爹呢这是?哦不,坑哥呢这是?>
李次辅震惊的无以复加,下巴都快掉到桌上了……>
陈以勤也想靠近了瞧瞧,无奈离得太远,他又不是长颈鹿。>
只有张相公脸上写满了疑问和担忧,却依然坐在那里纹丝不动。>
良久,徐阁老方低着头嘶声道:“都出去……”>
“元辅不要着急……”李春芳忙劝慰道。>
“出去!”徐阶却毫不领情,重重拍着桌案道。>
“师相。”张居正站起来。>
“你也出去……”徐阶此刻只想静静。>
“是。”无奈,张居正只好随着两位相公并司礼太监出去。>
厅堂中,只剩下侍立一旁的徐元春,同样呆若木鸡。>
看着那奏疏上,叔爷的名字,各种家庭狗血伦理剧,在徐公子脑海中轮番上演,根本停不下来。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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