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娬回头看了殷珩一眼，殷珩撑着伞，神情淡淡。
孟娬笑着把香囊递还给伙计，道：“唉，我倒是想买，可我相公不信这个。他嘴上说着运气差、要扭转时运，那都是唬别人的。像殷武王那样的人，哪用得着靠香囊保佑啊，他若披甲上阵，便是很多人的神佛。”
嘴溜的伙计一时竟对不上话，他看着被还回来的香囊，又有点失落，道：“夫人买一对呗……”
孟娬牵着殷珩的手转身走，道：“我和我家相公已经有一对了呀。”
雪花自伞檐飞舞，斑驳地落在两人的衣角和鞋面上。
殷珩低眼看着她，很久轻声呓语道：“很多人的神佛。”
孟娬笑眯眯道：“你给他们打下了安稳太平，让他们得以团圆长宁，谁说不是呢。这其中也包含我。以往若是没遇见过你，可能我以后过得不好不坏；可一旦被眷顾过了，往后要是哪朝没有你，”她停顿了一会儿，才又道，“我不敢想象。”
大概也是与地狱差未几吧。
殷珩抬起她的手，在伞下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手背。
很久，他应她道：“要是哪朝没有你，这安稳太平也是泡影。”
孟娬愣了愣，才感到自己似乎有些莫名的伤感。她停下脚来，歪头笑睨着他，道：“相公，你背我吧。”
殷珩没说话，只把伞递给她，而后敛衣便在她身前蹲了下往。
孟娬看着这个男人毫无迟疑地把后背对着她，她轻笑一声，扑地就依偎上往。
殷珩把她托起，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在雪地里。
他一边背着她，她一边拿着伞打着转儿。玄色油纸伞旋转，伞上的积雪簌簌滑落。
殷珩温声地问：“想到要买什么了吗？”
孟娬道：“没想到。”
“有没有想吃的零食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首饰展要不要往看看？”
后再经过一间展子时，里面传来铛铛哐哐的声音。孟娬对这声音颇为熟悉，那是打铁的声音，以往在小城的时候每次往铁匠展定制冰鞋时都能闻声。
孟娬手撑着殷珩的肩，忽道：“我想起我想买什么了。”
展子前垂着厚厚的簾，也挡不住一股隐隐的热气溢出来。
殷珩问：“什么？”
孟娬从他背高低来，道：“我见崇仪买那么多蜡回往擦她的剑，我也想打一把兵器来玩玩。”
两人捞了簾，进了展子，顿时一股热浪化掉了满身雪冷。
在门口，冰与火在空气里融汇，门前一片湿沥沥的。
没想到这铁匠展子还挺大，里面卖的东西也挺多。
台面上摆设着一排菜刀，外形和品德各有不同，上面还挂着一排大大小小、弯弯尖尖的剪刀，另外有斧头、刀剑等，有开锋的没开锋的，都在相应的摆设柜中，不胜枚举。
孟娬和殷珩正逐一浏览着，哐当打铁的声音是从里间传来的，循声看往，还能看见隐隐彤红的火光在一闪一闪地跳跃。
风箱呼啦啦时，火光就亮闪闪。
这时，在那哐哐打铁声中传来一道醇厚的男子声音，道：“迎叔，有客来了。”
随之便是一通稀稀拉拉的金属磕碰声，约摸是那位迎叔正放下手里的家伙，随之往里探出半个头来。
他脸上还挂着汗，赤双膊，油光油亮的，显然是这展子里的铁匠。
他看见了孟娬和殷珩，道：“两位随便看看，是想买已打的还是没打的？”
已打的就是展子里摆设的这些东西，没打的便是铁匠照着客人的需求打造出客人想要的东西。
王府里本就有各类兵器，有时候殷珩和府里的随从暗卫们会用得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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