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公主脚步顿了顿。
宋初文的意思，是要她骗他娘说怀孕了，这样劝起尚书夫人来轻易些。
她本来也批准了的。
可是现在，屋子里有大夫在，她还怎么骗他娘？
尚书夫人一兴奋，指不定就会让女大夫给她把脉。
被当场戳穿了可不好玩。
就这么一瞬间，至公主心思便转了几转，最后决定，等大夫走了再说不迟。
“公主来了！”
尚书夫人很是热情，让丫鬟又垫了靠枕，坐直了些。
这时候，那女大夫转脸看向至公主。居然是个面熟的人。
至公主心底有了数，面带笑脸，步履端庄，渐渐走近。
“夫人，初文就在外面，可要喊他进来？”
尚书夫人眼一瞪，收了笑脸置气道：“喊他进来做什么？不孝子，不要！”
这是在怪宋初文没有站在她那边。
尚书夫人有点伤心。
伤心之余，又感到在公主眼前这样说儿子的不是，似乎不太好。
于是尚书夫人捂了捂胸口，换了个哀哀戚戚的声调道：“儿子始终不如女儿贴心，只怪我年轻时候生了文儿之后就怀不上了，不然，也不至于到了这个时候才……”
闻此，至公主了然。
本来，不是尚书夫人年轻的时候不愿意多生，而是怀不上。
既然这么多年都怀不上，怎么到了这时候反而有了？
老天爷还真是捉弄人……
至公主创造那女大夫在看她，便投了一个微笑过往，她转回眼珠，没有坐丫鬟送上来的椅子，而是轻轻挨在床沿坐了。
“男儿是要粗心些，不过夫人也不必伤心，我不就是半个女儿？夫人有什么心事，只管说与我听。”
至公主的形象本就端庄温柔，再配合着一脸的情真意切，可把尚书夫人激动坏了。
她一把拉了至公主的手，极力想把至公主拉到自己的阵营。
“既然公主这么说，我就不和你见外了！咱们都是女人家，想必公主比那父子俩更能懂得我此时的心情！”
至公主笑着，回握住了尚书夫人的手，又温柔地拍了拍。
她刚张嘴，话还没有说出口，尚书夫人就抢先问道：“文儿应当和公主说过了吧？”
“说了。”
至公主面上笑脸不变，嗓音温柔似水，“夫人好不轻易又怀上，想把孩子生下来。”
“就是这么回事！”
尚书夫人仔细揣摩了至公主的表情，感到儿媳妇应当是站在自己这边的，遂激动起来。
“公主，你能明确我的心情吗？大半辈子都过往了，我只生了文儿一个！他爹又不肯纳妾，宋家的香火就要断在……”
说到这里，尚书夫人猛然顿住。
至公主不认为意，笑笑，“夫人这么想，我能懂得，实情也确实如此，夫人应是深觉愧对宋家的列祖列宗吧？”
“对对对！还是公主懂我！”
尚书夫人说到动情处，眼泪都要下来了，忙举了袖子轻拭。
至公主笑得温良。
“我明确夫人的心思，不过，夫人，我只问一句，怎样才算是对得起宋家的列祖列宗？若您这一胎生下的是女儿呢？”
“这……”
尚书夫人被问住，连眼睛都顾不上擦了。
至公主问得更直白：“假如是女儿，算不算是宋家的香火得到了延续？”
尚书夫人的头脑扭成一团，理了好一会儿才理清，她察觉到了不妙，至公主这是要劝她了……
“假如是男孩儿呢？固然只有一半的可能，但我也要赌上一赌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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